【家教記趣】說秦皇（三）

話接從頭，學生現在已經進入始皇帝的角色扮演，對於如何有效治理他的天下有很多想法，接下來就是要把他拉回來面對歷史之壁了。


我：「前面我們講到秦始皇行郡縣、築長城，出發點都是好的，也是劃時代格局，很有見地；可是秦朝還是亡了耶，立朝國祚僅十五年，為什麼呢?」

生：「都怪庸臣誤國！李斯、趙高兩個奸臣胡搞瞎搞，把秦國江山給玩倒啦！」

我：「可不能這麼武斷地說啊，秦朝是怎麼消滅的，還記得嗎？」

生：「天下大亂，最後劉邦建立漢朝，取代了秦朝。」

我：「天下大亂，正是因為繇役繁重，導致人民揭竿起義；如果秦皇的建設放緩力度，矛盾會這麼快就爆開嗎？」

生：「可能就不會了吧，可是那些建設真的很重要啊。」

我：「但是統一六國的過程中，確實已經讓國力透支了，內部大興土木、對外持續對南越與匈奴的戰事進一步耗損人力物力，繁重的繇役更是加速農村的崩潰------沒人就沒法種田，偏偏秦國還重農抑商呢，所以也沒有彈性的經濟手段能緩解這種惡性循環。

之後漢朝立國時記取教訓，採取與民生息的手段，讓民生逐漸恢復，才有後續相對長而穩定的國祚。」

生：「所以要蓋慢一點的意思...這樣不是蓋到死了都還沒蓋完嗎？這麼複雜的局面，繼任者能夠還有秦始皇的高度嗎？」

我：「我看是不行的耶，更別說李斯、趙高等權臣你印象又很差，如果你是秦始皇，知道後續會被搞砸，會怎麼辦？」

生：「那我會想要追求長生不老的辦法，至少把事情做完才交班吧...。」

我：「欸，忽然覺得追求長生不老很理所當然了吼？」

生：「...。（縮著脖子扭來扭去）」

我：「其實還有一點，郡縣制消除了諸侯封國，各地領軍在外的將領沒有過去的禮法制度拘束；當天子有難時，或許因為畏懼擅離職守，又或許是基於個人利害考量，所以未能自發勤王。抗秦勢力往關中挺進時多半僅遭遇路徑上的駐軍，而沒有遭遇四面八方湧來的勤王軍打擊。

少了血緣的牽絆，還是差很多的啦，所以漢朝立國時又恢復郡縣、封建並行的郡國制，當然之後爆發七國之亂，那又是另一回事了。」

生：「歷史怎麼一直重演，所以到底怎麼樣的制度才是最好的啦？」

我：「因事因時制宜，通常存在即合理，我們讀歷史就該理解當時的主事者為何要這樣做，才能從中理解做事情的方法啊，然後你有沒有沒那麼看扁始皇帝啦？」

生：「有啦，他的想法超前時代太多，很厲害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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🔺後話

生：「欸，現在我理解秦始皇的很多邏輯了，可是不公平啊！為什麼他可以當皇帝，我就沒有機會？！」

我：「吼，兩千多年前陳勝吳廣也說過："王侯將相寧有種乎？"，楚霸王也說過："彼可取而代之"，看來你不只跟贏政很契合，跟這些人也所見略同喔？」

生：「為什麼怎麼說都甩不開這些人啦！」

（完）